在非洲部落,我用一年时间改变千年习俗“割礼”
发布时间:2025-10-07 23:46 浏览量:1
在去非洲边远部落前,我把整箱方便面和二锅头塞进行李箱。同行的当地工程师拉夏贝尔提醒我:“记住,在酋长面前千万不能说谎。还有,只能和男人说话,不能看女人。”
那是2010年9月,我作为中国公司的代表,前往肯尼亚一个偏远的马拉部落,处理一桩令人哭笑不得的纠纷——我们的工程师情急之下的一句国骂,被当地工人当成了“友好用语”,最终闹上了部落法庭。
车子在广袤的草原上颠簸了整整一天,当夕阳把天空染成橙红色时,我们终于抵达了部落。身披红色“束卡”的男人们排成一行,比赛谁跳得更高;留着光头的女人们拍着手跺着脚,唱着古老的迎宾歌谣。
就在这片原始而热烈的土地上,我意外地目睹了一场将改变我人生轨迹的仪式。
草地上,几个女孩围坐在一起,其中一人正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:“妈妈!妈妈!”一位年长的妇女埋头在她身前操作着什么,旁边的石头上坐着另一个女孩,脸上被涂满白色颜料,眼神空洞。
“这是女孩的成人礼,”拉夏贝尔压低声音说,“只有经过割礼,她们才能嫁人。”
后来我才知道,这所谓的“成人礼”,竟是刮胡刀割去女孩的阴蒂和外阴唇,再用针线缝合,整个过程没有任何麻醉。全球约有30个国家的女孩仍在经历这样的折磨。
93岁的酋长坐在铺着完整狮子皮的椅子上,93根细长发辫象征着他历经的岁月。部落的“法庭”不过是个十平米的小屋,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牛粪味——这里所有的房屋都用牛粪糊墙,既挡风又防蚊。
令我惊讶的是,在这个看似原始的部落里,竟竖着一根五六米高的木杆,上面架着通讯天线。师爷的脖子上挂着一部翻盖手机,那是拉夏贝尔用几个月的工资买的。
“他们只能保护哈米特一时,而部落可以保护他一生。”酋长的判决简单而有力。我们胜诉了。
当晚,酋长邀我共进晚餐。在蓝色牛粪糊墙的蚕茧屋里,我经历了一场前所未有的“洗手礼”——用新鲜牛粪搓手。强忍着不适,我喝下了敬来的牛血,品尝了这里的烤牛肉。
酒过三巡,老酋长突然问:“你能找个人来教这里孩子们的中文吗?”
我看着他那双看透世事的眼睛,想起了白天那些女孩的哭声,想起了拉夏贝尔说过他送女儿去医院做割礼的事。微小的改变正在发生,也许我可以让它走得更远。
“我试试看。”我郑重承诺。
那晚,我睡在酋长专用的树屋里,身下铺着狮子皮,枕着狮头皮,墙上挂满了狮头皮。月光透过门帘洒进来,远处隐约传来庆典的歌声。女人们唱着:“痛是力量,苦是希望;站起来,孩子!”
一年后,拉夏贝尔打来电话:肯尼亚通过了废除割礼的法律。虽然古老传统难以一朝改变,但他的女儿们再也不需要经历这种痛苦了。
为什么我要为素不相识的人们奔走?
因为我也是一位父亲,有一个可爱的女儿。
因为无论来自哪个大洲,人类痛苦的哭声都一样令人心碎。
师爷送别时说的话我一直记得:“有人会在九个脚趾头的人面前,数自己的十个脚趾头。但你们中国人不会这样做。”
如今,两位中文教师已经在部落里任教。拉夏贝尔成了废除割礼运动的支持者。改变正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悄然发生。
也许下次再去,我不会再听到女孩们凄厉的哭声。夕阳下,只有孩子们在新建的“书坊”里琅琅读书声,和远处乞力马扎罗山上永恒的雪光。